谁来托起明天的太阳--访大熊山

熊山, 太阳, 托起

（编辑：刘凯撰稿：伍弱文刘凯摄影：谢玖隆）

　　在湖南省新化县的北部有一座海拔1622米的大山——大熊山，那里是蚩尤的故里。金秋十月我们五位爱好户外运动的好友一同相约前往大熊山游玩，当我们钻进美丽的大熊山群峰中，看到蜿蜒的山间小路，时隐时现。这里深壑纵横，流水潺潺，林涛阵阵，鸟语花香。清晨我们到达海拔1400米的大熊工区，在一个山坳上，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啷啷的读书声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，远远的看到一座小木房，读书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，我们一行人都感到纳闷，在这大山中哪里来得学校？带着好奇心，我们来到了这所木屋前，这是一座已经破旧不堪的木房子，整个房子严重倾斜，靠几根大树在撑着，墙上的一块小木板上写着“大熊小学”四个字。这时，不远处走来两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，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，他们害羞的跑进了这所房子。我们断定，这是山里的一所小学。

　　我们凑近窗户一看，这是一间只有十来个平方的教室。教室前，一块斑驳的黑板摆在一个木架上，黑板的上方，一张已经褪色的红纸上，用粉笔画着一面五星红旗。一位老教师坐在讲台前，正在听同学背课文。教室里面共有11个学生，其中四个学生的年龄看上去特别小，我们后来才知道，那位老师名字叫肖寄南，今年53岁，多年的山区教学生涯，早已使他白发鬓鬓，肖老师是大熊工区人，家就住在离学校三四里路的地方，大熊小学只有一名教师，肖老师既当校长又是教师，11个同学分两个班，我们看到的那四个年龄偏小的孩子是幼儿班的学生，其余7个是小学三年级班的学生。由于山区贫困，学校就这一间简陋的教室，一个老师，所有学生只能挤在一间教室上课，当我们问肖老师不同年级的学生在一起怎么上课时，肖老师告诉我们，三年级班学员上课时幼儿班的学生自习，轮到给幼儿班的学生讲课时，三年级班的同学做作业，互不干涉，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学生早已习惯了这种上课方式。肖老师十几年如一日，每天清早赶到学校，等待学生的到来。由于这里山高，居住地分散，大部分学生家离学校比较远，最远的要走十几里山路，学校没有食宿条件，山里的孩子家庭根本不富裕，因此，孩子们在学校都吃不上中饭，条件好一点的早上来学校时从家里带一点稀饭干粮什么的，只要能填填肚子就行。

　　美丽的大山，美丽的土地，养育了山村可爱的孩子，虽然学校条件差，没有任何娱乐设施，在下课之余，孩子们玩起了《丢手绢》的游戏，他们天真活波，笑得特别开心，玩的无忧无虑，肖寄南老师在课余也经常带领学生一起做游戏，学生们拉着肖老师玩起了《老鹰抓小鸡》的游戏，看，肖老师笑了，肖老师那沧桑的脸上荡起了孩童般的笑容。他好象一下子年轻了，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，又到该上课的时候了，肖老师从教室里拿出一把菜刀和提了一个铁筒敲了起来，孩子们听到那熟悉的上课铃声，飞步跑进教室。肖老师又像往常一样带着学生开始朗读课文，我们实在不忍心打扰孩子们的学习，但又非常想跟肖老师再多聊聊，好不容易等到学校放学了，终于有机会跟肖老师好好聊聊了．肖寄南老师在大熊小学工作了将近20年，学校这栋房子在几年前就是危房，前几年当地群众还维修过，可是在山上风大，现在房子已经严重倾斜，在刮风下雨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到教室上课。这里的孩子家庭条件差，学生拖欠学费是常有的事情。肖老师今年53岁，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，可是根本没人愿意来这里教书。当我们问他如果真的找不到接班人那怎么办？肖老师告诉我们，如果真的那样，退休后只要还能动，他会继续在这里把学生教下去......

　　说到这时候天色也暗了下来，时候不早了，肖老师非常热情的邀请我们留宿他家，我们当然是非常乐意的答应了。来到肖老师家里，正好碰到大熊山教育办的陈祥松副主任来肖老师家了解学校的情况，晚饭后我们跟陈主任打开了话匣子，又让我们更多的了解了大熊山的教育现状，这里的孩子只能在山上读完小学三年级，小学四年级就开设了英语课程，肖老师不可能重新学好英语后再来教学生，学生读四年级时年龄也大些了，他们就要转到山下林场大熊山中心小学去就读了，每天来回要走几十里山路，)从陈主任的口中我们得知，大熊山有三所像大熊小学这样的学校，其中离大熊小学有30多里山路的九龙工区的“九龙小学有位五十四岁的女教师，在那里任教28年，几十年如一日，除了假期下山开会，其余时间几乎没出过大山了，听了这样的情况，更加激起了我们想上九龙小学去看看的欲望，由于去山那边路途遥远，山高路险，我们又不识路，因此肖老师给我们请了一个向导。

　　第二天我们告别肖寄南老师，在向导老陈的带领下，往大熊山九龙工区出发了，一路上不知道翻过了多少个山头，爬过了多少处险境，我们整整走了将近五个小时，终于看到前面一个小山坳中有座木房子，向导老陈告诉我们，这就是九龙小学，这里离湘中最高峰九龙峰只有十来里山路了。

　　来到学校门口，我们看到这也是一座两层的小木楼，在教室的门上有块小木板，还能隐隐约约看到“九龙小学”几个字，教室黑白上方不一会我们见到了这所学校唯一的老师——陈惠珍老师，教室里有十名孩子正在听陈老师讲课，我们跟陈老师说明了来意，她感到很惊讶，不相信我们走这么远的山路，就为了来学校看看。同学们也惊讶地望着我们，估计在这深山里，是很少有外人来访的。陈老师告诉我们由于有些学生家离学校比较远，还要走十几里山路回去，今天时候也不早了，要早点放学同学们才能赶回家吃晚饭，在学校读书的学生都是没吃中饭的，那也好，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我们也确实累了，正好休息一下。其余学生都回家了，教室留下两名同学在打扫卫生。

　　等同学们都走了，我们来到了教室，看到黑板上方贴着毛主席的画像，写着“团结勤奋，求实创新”八个大字，教室右边木墙上贴满了鼓励学生好好学习的标语，也许这是女教师比男教师更细心的缘故吧，这时我们看到墙上贴着一张写有全体学生姓名的纸，整个学校一共才十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，麻雀虽小，但五脏俱全，上到班长、学习委员、劳动委员、下到小组组长都有，在教室后面的墙上我们看到了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。从陈老师那我们了解到，这十个孩子的家境都很贫寒，其中有位张佳秀同学，去年她母亲因病过世，留下她与多病的父亲张怡约和患先天性弱智的姐姐相依为命，由于父亲患肺病、哮喘病多年，不能从事体力劳动，家里无任何经济来源，单靠政府低保救助一点，生活特别贫困。

　　经过一路打听，从学校往山下走四里来路，我们来到张佳秀同学家。她的父亲张怡约看到我们的到来，讷讷的不知说什么好，他讲话时声音很细，显得很病态，显得很苍老，身着朴素破烂，脚穿一双已经开口的黄鞋用草绳绑着，看样子他已习惯了生活中的苦难，木讷寡言。他告诉我们，一家的家务和劳动全落在了年仅九岁的张佳秀瘦弱的肩膀上，她要煮饭、扫地、剁猪草、砍柴，做一些农活。在他家的厨房，我们看到刚放学回来的张佳秀正在厨房里洗碗、煮晚饭，柴火映红了她稚嫩的脸，炊烟熏着她沉重的童年。

　　该到吃饭的时候了，当看到他们摆上桌的饭菜我们的心都碎了，眼泪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转，一只大碗底部就装了一点点剁辣椒，这就是他们一家的伙食，这怎么能够保证一个正在发育的小孩的正常营养供给呢？张父告诉我们，他们很难吃到肉类食物，喂的猪是过年时杀来卖的，天色也渐渐黑了，他们家的电灯只有五瓦，张佳秀每天就是在这样的灯光下做作业，张父告诉我们，张佳秀的学费至今都没交齐，还是陈老师给代交的，临走时，我们留下200块钱给张佳秀做学费，张父眼睛都湿润了......
　　

第二天清晨，我们又来到张佳秀家里，想接孩子一起去学校，到那里才知道张佳秀为什么每天都要迟到一会，她起床梳好头发后就开始忙家务，喂猪、洗衣服、去地里摘几个辣椒回来做饭，等她忙完这一切，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，这时候张佳秀才背起那个没有一根拉链的书包上学校去，一路上我们跟着她翻过一座座小山峰，可能是山里的孩子走路太快，我们都快跟不上她，想起来真惭愧，不过，还好，可能是我们去接她的缘故，今天她是第一次没有迟到。陈惠珍老师也向往常一样，先帮张佳秀梳理好头发。

　　到上课的时间了，陈老师吹起了上课哨声，孩子们健步跑进了教室，今天陈老师特意带领同学们给我们唱了一支歌《国旗国旗真美丽》，听到孩子们发音并不是很准的在演唱这首歌，看到孩子们向国旗敬礼的那份真诚，我们再一次被这群大山的孩子感动了。

　　下课后，陈老师拿出了学校唯一的体育用品——一根用来拔河的麻绳，组织同学们进行了一次拔河友谊赛，虽说是友谊赛，但他们都拿出吃奶的力气，全力以赴，孩子们这种绝不认输的精神真值得我们学习。看到孩子们都累了，我们给他们买来了这大山唯一能买到的食品——桔子罐头，一人一瓶，孩子们很害羞的接过罐头飞也似的跑开了。在上自习课时我们跟陈老师聊了起来，原来陈老师是1977年开始在这所学校教书，一教就是28个年头，今年54岁了，她告诉我们再过一年多就要退休了，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没人来接她的班，山下的公办教师都不愿意来这里教书，如果没人来教这些学生，九龙学校面临着停办，那这座大山中的小孩就面临着失学，当地一些村民也非常担心这个问题。最后我们问陈老师，如果真的没人愿意来接班教这些孩子，您打算怎么办？陈老师的回答是那么的熟悉，回响起来，前天我们问过大熊小学肖寄南老师同样一个问题，肖老师也是这样说的......

　　美丽的大山，美丽的土地，养育了山村可爱的孩子，他们求知，他们活泼，他们追求明天的梦想，他们是山区明天的太阳。可是谁来托起这些明天的太阳......

　　编后语：此次大熊山之行让我们的心灵受到震撼，虽然这次我们拍到的只是两所山区小学一些真实的教育现状，但留给我们的是更多的忧虑，我们了解到新化县身为国家级贫困县，像这种情况的边远山区学校在我县还有很多，虽然我们不能每个学校都走遍，但我们真心想为这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做些什么，同时希望有更多的朋友能加入我们的队伍，让我们共同来关注和帮助这些山区的孩子！

文章图片转自：新化在线腾飞槎溪